不知怎的，我忽然就想起了过往。
然后将心中的压抑一股脑地抛了出来。
我说：“我希望我能不再活得如蝼蚁一般，任人踩踏。”
霏霏很懂我似的看了我一眼，她笑：“黎澈，我忽然想到了我们的少年时。”
我就说：“我也想到了。”
她就说：“那看来我们想起来的是一件事。当时幼儿园里有一只大蚂蚁在爬。你说你想叫我来看，就来找我。没想到走到一半回头时就看见一群小朋友在用力踩它。你想阻拦，但已经晚了，蚂蚁已经被踩死了。后来你跟我说连还算善良的小孩都不会对比他弱小的生命起怜悯之心，更何况是大人呢？”
我忽然就湿了眼眶，心肠一颤，忍不住道：“霏霏，你是懂我的。”
霏霏她总是这样，她总是……能触及到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知道我无奈厌倦的是什么，知道我想要摆脱的又是什么。
我喉头蓦地就有些哽咽。
我说：“霏霏！我一定要自己实现！我一定能自己实现。”
霏霏的声音让人安心，很自然地安抚着我内心的脆弱，听了充满力量：“黎澈，你一定可以的，平行时空的你后来就做到了。”
“所以……”霏霏又排了她造的许愿井一下：“既然你现在的愿望靠自己就能实现，那就下次吧，过两天你要是突然有想做的事了，就来这里，我一定帮你实现！”
我说：“好～”
那一刻，我望着没有水的碉堡井。
脑海里忽然闪过很久以前的很多世，我许过的愿望。
当时我对着真正的许愿井，或痛苦或虔诚。
许的都是“希望冷妃能够安好”“希望冷妃能立刻出现在我面前”之类的愿望。
我好像还是第一次，没有求许愿井。
也没有求人。
或许我这一次真的能改变些什么吧，或许我这一次真的能比以往的每一世都要强大。
我这样想着，忽然就听到草丛里传出了窜动的声音。
回过头，果然是江乘云。
霏霏自然是诧异的，她小声地嘀咕：“奇怪，上一世没有这个人啊。”
我听了，不免好奇之下又问：“霏霏，那你认识阿常吗？”
她摇了摇头：“可能上一世我跳过了这部分的剧情，所以我不知道还有这个人的存在。她是什么人？”
这下可以轮到我好好炫耀介绍一把了：“霏霏，她不是人，她是鬼。”
“鬼？”霏霏拧眉，一副不解的样子。
“我的记忆里，她是我上一世的朋友。”我解释道。
霏霏听完，似乎深深陷进了回忆里，但仍旧百思不得其解：“我的记忆里，确实没有这两个人。他们两个，是变数。”
我不禁又看了两人一眼。
想到目前幸存的三鬼一人里，鬼魂肯定是不能被附身的，那么只有我们三个人，有可能再次被杀人犯萧芸再次盯上附身。
江乘云有可能会被附身变成坏人。
思及此，我不免又想起那个噩梦。
我又开始怀疑是不是江乘云的存在，才导致这一世的我逃不出循环。
但江乘云的目光却是坦坦荡荡，眼里也只比平时多出半分的阴鸷：“黎小弟，我的身份确实不止一个。”
“你也来自现代？”我问。
按照我和霏霏没有陷入沉睡的原因分析，我俩的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曾来自现代，才能不完全受这个世界剧情线的波及。
所以莫非，江乘云也来自现代？
“是。”他毫无保留地同我摊牌道：“我在现代时是一名画家。但我过得，并不好。”